话落，乔清羽的意识一瞬清明。

她强撑着抬起头，本如死灰的眼眸又燃起一簇希望。

沈宴礼要赎她，是不是心底还有她？

张妈妈回头看她一眼，也忍不住嘟囔道：“沈将军还能看上你？真是怪事！”

言罢，两个小厮架起气若游丝的乔清羽，就往外走去。

转瞬，梦月楼门口。

乔清羽瞧见沈宴礼俊逸的面容，抿唇扯了扯破烂的衣衫。

她不想在他面前狼狈到那般地步。

下一瞬，便听见张妈妈就讨好的朝他开口：“听闻沈大将军要纳我们花魁乔姑娘做妾？当真是好眼光！”

沈晏礼嘴角噙着笑意，点头道：“没错。”

眼看真的有戏，张妈妈眼睛瞬间亮了。

她摇着扇子暗示：“乔清羽可是我费尽心力养起来的花魁，她的赎身钱您就给个一千两就算了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沈晏礼轻笑出声。

他狭长眼眸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，朝张妈妈轻声道：“我今日赎乔清羽是念在从前是兄妹的情分上，但这个赎身钱，我要她自己出！”

言罢，人群一片唏嘘。

乔清羽身形一颤，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宴礼。

他分明知道昨晚是她初次，只赚得三个铜板，哪来的银钱赎身？

而沈晏礼迎上她的目光，笑意极其残忍：“或者，乔花魁从这一路磕头到我沈府，叩谢我的恩情，我就帮你出了这赎身钱！”

乔清羽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，她明了，沈宴礼不过是在故意折辱她。

可她也不能再回梦月楼了。

被破了身子的花魁，头一晚又只卖到三个铜板，在张妈妈眼中已没有任何用处。

今日沈宴礼不为她赎身，她的结局便是被楼中的小厮们凌辱致死！

乔清羽闭了闭眼，再度睁开，眸底一片死寂。

她直直望向沈宴礼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希望你说到做到！”

话落，乔清羽跪倒在地。

众目睽睽下，她染着血的衣衫破烂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
嘶哑的叩谢声，在长街回荡——

“贱民乔清羽，叩谢沈宴礼将军今日赎身之恩！”

她一步一叩首，往将军府去。

白皙的额头很快磕破，在青石板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印。

看着乔清羽瘦弱的背影，沈晏礼眸光晦涩，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攥紧。

四个时辰后，天色昏暗。

乔清羽终于跪到将军府门前，她抬头看向头顶金灿灿的门匾，最后一次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。

“贱民乔清羽，叩谢沈宴礼将军今日赎身之恩！”

最后一字落定，沈清羽抬头，眼前却倏地一花。

她终是体力不支，直直晕倒在将军府门前！

……

是夜，将军府。

乔清羽悠悠醒转，发觉自己竟身处一间暖厢房内。

她忽地想起，沈宴礼已将她从梦月楼赎身了，这大抵是在沈府！

乔清羽一瞬清醒。

她正要起身，耳畔便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：“小姐，你总算是醒了。”

乔清羽身形一震。

这声音……怎这般耳熟。

她缓缓转头看去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小家子气的脸，赫然是她曾在乔府的贴身丫鬟——小荷！